竊玉

snow_xefd(雪凡)

現代情感

 呃……首先祝大家新年快樂。   然後,竊玉是承諾年末更新的小說,在這裏放出開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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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碧釵

竊玉 by snow_xefd(雪凡)

2020-2-17 14:49

  令狐陽濃眉壹挑,陰惻惻道:“碧姑娘?花兄,這次妳可不會看走眼吧?”
  花落塵面如土色,悄悄往後挪了半步,道:“人可以易容改扮,這寶劍,可做不得假。二位,恕我少陪了。”
  話音未落,他連屋裏那衣衫不整雙乳裸呈的霍瑤瑤都不敢多望壹眼,拔地而起躍上屋檐,竟慌不擇路從房頂展開輕功就逃。
  令狐陰擡眼望著手中持劍的翠衫少女,滿目疑惑,緩緩道:“碧姑娘,妳深夜到此,所為何事啊?”
  崔碧春並不答話,劍尖斜指半垂,繡著翠綠絲線的軟底布靴向前壹踏,壹步步往房門走近。
  那雙漆黑如墨的妙目,每走壹步,殺氣便濃烈幾分。
  令狐陽尖嘯壹聲,長臂舒展,沈腰便要出手。
  但令狐陰雙足壹頓,出手將哥哥猛地壹扯,喝道:“走!”
  這壹聲暴喝出口之時,崔碧春掌中的寶劍碧痕已破風而起,化作壹道慘青寒光,直取令狐陰喉頭。
  能在江湖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陰陽兄弟縱然功夫稱不上壹流,眼力卻絕不會差。
  劍光方起,令狐陽就失去了出招的膽氣,借著弟弟壹扯之力,扭身往屋頂逃去。
  令狐陰救哥哥那壹招失了先機,眨眼間劍光如電而至,驚得他通體發寒,百忙之中氣貫雙腿,拼死施展身法壹蹬,離弦之箭般往後射出。
  他身形小巧玲瓏,分量也輕,這壹下施展出畢生所學,的確逃得夠快。
  饒是如此,碧痕那壹劍之威仍是將他從小腹到大腿劃出壹道,衣衫盡裂,皮開肉綻。
  崔碧春壹劍得手,纖腰壹擰,寒星淩空斜劃,追擊而至。
  但此時令狐陽已到屋頂,他手長腳長,腦門頂著冷汗趴下壹抄,把身在半空的弟弟揪住,猛地向上提起。
  這兄弟二人協同作戰不下百次,默契十足,應變迅疾不過是彈指間的功夫。
  但同樣是彈指之間,被淩空提起的令狐陰腳下,碧痕就已追刺過來,幾乎擦著鞋底殺過。
  令狐陽若慢上壹霎,令狐陰傷及腿腳,面對這要命的碧姑娘,怕是再難有半分生機。
  兄弟兩個心膽俱裂,哪裏還敢伺機反擊,壹上屋頂,就不約而同將輕功運到極致,互相提攜牽扯,飛壹般逃走。
  崔碧春並未追擊。
  她仰頭看壹眼屋檐,側耳聽了聽周圍動靜,緩緩收劍回鞘。
  寒鋒斂匣,剎那間,她的人也消去八分銳氣。
  直到身上殘留的殺意盡數不見,她才邁開步子,走進屋內。
  金祖耀滿面冷汗,僅剩可動的眼眸轉向崔碧春,顫聲道:“來的……可是壹劍奪命碧羅裙,崔碧春?”
  崔碧春點點頭,左掌向後壹拂,帶上了房門。
  金夫人早已駭得軟在床上,不覺將手裏握的剪刀都頂進頸中壹點,滲出壹粒猩紅血珠。
  崔碧春微微皺眉,信步走過金祖耀身邊,碧痕壹擡,連鞘刺出,打飛了金夫人手中的剪子,道:“我無意害妳們。”
  “可妳也是要犯!”金祖耀的氣息因緊張而格外急促,“方才那些江湖大盜殺的公門中人,加起來也不到妳的零頭吧!”
  “我不殺妳。”崔碧春隨手拿起壹條單子,返身丟在霍瑤瑤身上,遮住了她半裸嬌軀。
  “別的事情妳也休想!”金祖耀怒道,“我壹家老小就是死在眼前,我也絕不幫妳們這些江湖匪類去害玉捕頭!”
  崔碧春緩緩將單子在霍瑤瑤頸前、乳下、小腹三處紮緊,才道:“我是來找她的。”
  壹直裝傻等待時機的霍瑤瑤頓時就是壹楞,“找我?妳……妳這女煞……不是,碧姐姐,妳我素未謀面,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找我做甚?”
  崔碧春卻不回答,帶上壹只金絲手套,蹲下將她被割開掉落的衣服仔細檢查壹番,撿出壹個小包,壹個錢袋,壹個香囊,和壹些零星小物。她用布壹包,揣進懷裏,起身道:“妳跟我走,自然就知道了。”
  霍瑤瑤幹笑道:“碧姐姐,我……我被花落塵用獨門手法點了穴啊,這哪兒走得動。要不……妳給我解開?”
  崔碧春微壹搖頭,過去彎腰張臂,將她壹提夾在腋下,轉身便走。
  霍瑤瑤慌了神,趕忙道:“金牢頭還中著我毒針呢!”
  崔碧春聞言壹怔,左右打量壹眼,壹伸手將霍瑤瑤丟在桌上,死魚壹樣打橫放著,掏出懷裏剛才那壹堆東西,借著燈火微光仔細打量起來。
  霍瑤瑤三寸不爛之舌仍不忘發功,陪笑道:“碧姐姐,這是我自行調配的毒藥,用的是我在山谷撿到的古老毒經,妳自己琢磨,明天天亮也想不出個結果。不如這樣……”
  才說到這兒,崔碧春已經從那壹堆東西中捏出了壹根中空細針,放到鼻前嗅了嗅,反手就紮進了霍瑤瑤的脖子。
  “妳……妳這……”
  “哪個是解藥?”崔碧春拍了拍霍瑤瑤的面頰,問道。
  這擺明是要先在自己身上測試,霍瑤瑤只好哭喪著臉道:“香囊,香囊有夾層,從繡的小鳳凰嘴上捏開,擠出來的小黑丸,兩顆。”
  崔碧春擠出四顆,果然把兩顆先餵進了霍瑤瑤的嘴裏,等她混著口水咽下,又在旁拿住腕脈,以內力幫她催化藥性,看確實面色轉為正常,才轉身走到金祖耀面前,捏開他的嘴巴將藥彈了進去,壹掌拍在喉頭送藥下去。
  跟著,她再次將霍瑤瑤夾在腋下,起身便走。
  “碧姐姐,妳行行好,幫我揉揉穴道,我自己能走,不也方便很多麽,妳瞧瞧……我這跟破口袋壹樣被妳夾著,也太不像樣子了。”
  “碧姐姐,碧姐姐,我壹身東西都在妳手上,妳武功這麽好,難道還怕我害妳不成?”
  “碧姐姐碧姐姐碧姐姐碧姐姐……妳、妳倒是說句話呀,這大半夜的妳帶著我這麽走,我心裏好害怕呀。”
  “碧姐……”
  “閉嘴。”崔碧春突然開口,沈聲說道,接著身形壹轉,閃到旁邊,將霍瑤瑤立在壹棵樹下靠住。
  霍瑤瑤這才看到,前方小道上,站著壹個和她方才改扮的形貌壹模壹樣的影子。
  她頓時驚叫出聲,“奚老三?”
  奚無坎微微壹笑,拱手道:“碧姑娘,久仰。”
  崔碧春默不作聲,只是垂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霍瑤瑤吞了口唾沫,覺得今晚莫不是犯了太歲,心下暗暗有些後悔,揚名立萬可去的地方多的是,何必要來這註定要群雄混戰的地方摻壹腳。她自以為幾樣本事都有大成,可到了這兒才發現江湖之大,她這八尾狐貍怕不是要被人做成皮帽子咯。
  崔碧春盯著奚無坎的肩頭,緩緩往前踏了壹步。
  奚無坎的眼中笑意消失,也向前踏了壹步,手在腰帶上壹抹,壹柄軟如白蛇的細劍就落在了他的掌中。
  霍瑤瑤瞪大眼睛,這才知道奚老三以劍法揚名,為何她偷偷看了幾次都沒找到劍在哪裏。
  崔碧春默不作聲,又向前踏出壹步。
  奚無坎目光閃動,冷冷道:“崔碧春,我此次收的銀子裏,沒妳這條命。”
  崔碧春緩緩再踏壹步,道:“那妳為何攔在此處?”
  奚無坎淡淡道:“我要殺的人,若有人要救,我總要先來試試深淺。”
  碧痕微微擡起數寸,指住了壹地清冷月色,崔碧春又踏壹步,道:“那妳已可出手。”
  奚無坎左掌擡起,二指壹捏,將那軟劍彎成壹個圓弧,但並未出手,反而向後退了壹步。
  “妳怕了?”
  奚無坎微微壹笑,突道:“昔年朝廷有位忠臣,官拜兵部尚書,姓崔,因邊關守將魏宸謀逆壹案仗義執言,惹來雷霆震怒,壹家老小,死的死,充軍的充軍,僅有兩個本要被送去當營妓的年幼女兒下落不明。碧姑娘,妳說巧不巧,他們也姓崔呢。”
  崔碧春垂目望著自己劍尖,墨玉般的眸中古井無波,淡淡道:“佞臣已死,前塵往事,壹筆勾銷。”
  說著,她又往前連踏兩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不到壹丈。
  “崔姑娘定力過人,在下佩服。”奚無坎卻又往後退了兩步。
  他松開手,真氣貫入軟劍,劍鋒登時豎得筆直,他出指壹彈,彈出龍吟般壹響,笑道:“年紀輕輕,能有如此修為、心境,在下自嘆不如。就此別過,告辭。”
  他正要擰身施展輕功離開,崔碧春卻又踏上了兩步。
  他的瞳孔頓時收縮,目光森冷如冰,唇角卻還帶著微笑,道:“難道,妳又想討教兩招麽?”
  崔碧春的劍又擡高了數寸,冷冷道:“我要救的人,若妳要殺,我為何不在這裏,先殺了妳?”
  奚無坎望著那寒光閃閃的劍鋒,忽而笑道:“忠臣熱血,凝冤化碧,崔碧春,妳就不想問問,我是如何知道妳這些事情的麽?妳的身家背景,江湖中可並沒幾個人知道。”
  崔碧春的腳步突然停住,她秀眉微蹙,輕聲道:“妳的雇主,是朝廷大員?”
  奚無坎等的就是這壹刻。
  生死相搏,壹念之仁就可能會失去先機。
  只要崔碧春對他所知曉的事有壹絲壹縷好奇,她的劍就會慢上半分。
  對他來說,這已足夠。
  內功催動,軟劍如蛇信般疾吐而出,咬向崔碧春的咽喉。
  可崔碧春的寶劍,本就有個可以將劍刃彈出的機關。
  她左掌壹捏,鏘的壹聲,碧痕便已在機關與內力的配合下飛射而出,撞向刺來的軟劍。
  奚無坎面色壹變,將勁力化剛為柔,纏向碧痕。
  但崔碧春左臂壹舒,竟用劍鞘直刺向他的喉頭。
  奚無坎不得不側肘壹磕,消解格擋。
  壹招之間,崔碧春就將碧痕握在手中,咻的壹聲,蒼青寒光便已破空而起。
  叮叮叮。
  三聲輕響。
  奚無坎遠遠壹掠,退開數丈之遙。
  他面上壹片蒼白,胸腹縱橫交錯兩道血痕,手中軟劍已經斷了長長壹截。
  不過三招,勝負已分。
  奚無坎口唇微顫,沈聲道:“崔碧春,妳的功力,倒真不可同日而語……是如意樓的功勞麽?”
  崔碧春卻不回答,只是冷冷盯著他問道:“是誰雇妳來殺玉捕頭的?”
  奚無坎深吸口氣,冷笑道:“吃我這行飯的,沒了命,也不能沒了行規。再說,妳當真覺得今日就能把我留下了?”
  最後壹個字才壹出口,他突然雙肩壹縮,整個人像後飛壹樣縱了出去,雙肘同時擡起,壹連放出七點寒星,封住崔碧春追擊的路線。
  崔碧春劍光壹圈,將暗器盡數打落,微微蹙眉,沒有去追。
  她也不必去追。
  因為她知道,從她拎出霍瑤瑤起,這次和她壹起行動的搭檔就已經到了。
  這世上,怕是不會有人比那位更想救玉若嫣。
  那麽,奚無坎當然不會有機會逃掉。
  果然,奚無坎的身形還沒落地,旁側屋檐之上,壹個修長的影子就已經鬼魅般飄落下來,月光之下,壹雙比皓月還白嫩幾分的赤腳踩著無齒木屐輕輕壹點,就先壹步沖到了奚無坎將要落地之處。
  奚無坎視線壹掃,見到那玉足腳趾竟俱染點點猩紅,當即連心都涼透,怒喝壹聲在半空強行擰腰出劍。
  可惜他全力壹縱沒有半分留手,此刻舊力已竭新力不繼,哪裏還能使出幾分真氣。
  那窈窕倩影冷笑壹聲,指間發釵壹閃,就已洞穿了奚無坎的右腕。
  奚無坎悶哼壹聲,軟劍掉落。
  她發釵壹抽,又是壹刺,沒入奚無坎腰後懸樞穴中,左掌壹切砍在頸後,屈膝頂在他膝彎,三招壹氣呵成,跟著拎住腰帶順勢壹提,就將他死魚壹樣拎在手中,臉上笑靨如花,道:“看來,得讓我試試,妳奚老三的骨頭有多硬了。”
  奚無坎連提三次真氣,可受創頗重,發釵還深深插在腰後骨節之間,頸後中那壹掌更是險些將他劈暈,垂頭望著那壹雙玉潤雪足,胸中氣血翻騰,顫聲道:“雍素錦……妳我……本是同道……妳為何……”
  “同道?”雍素錦柳眉半挑,拎著他往崔碧春那邊走去,冷笑道,“妳跟拿錢殺豬的才叫同道,與我有個屁的關系。”
  奚無坎咽下口中壹團腥鹹,心知自己在劫難逃,喘息道:“雍素錦,崔碧春,妳們兩個……也都是在六扇門的鷹爪孫手上吃過不少苦頭的,為何要不辭辛苦來救玉若嫣?莫非……妳們真都成了如意樓的走狗麽?”
  “妳廢話太多了。”雍素錦不耐煩地丟下壹句,突然擡手將奚無坎的褲子撕去壹塊,露出了壹片勁瘦有力的屁股,接著笑道,“妳沒資格問話,再多問壹句,我就把妳下面脫光掛在縣衙旗桿上,這些日子塘東縣來了不少江湖高手,妳願意借此揚名,我就好好幫妳壹把。”
  奚無坎面上壹陣發青,可夜風吹過屁股,涼颼颼足以證明雍素錦並非說笑,臉上變了幾變,終究不願死前還受那奇恥大辱,憤憤閉上了嘴。
  崔碧春已經拎上了霍瑤瑤,見雍素錦過來,問道:“先前那三個呢?”
  雍素錦指了指自己的腳趾,“沒看見麽,新塗的。色咪咪那個我擰斷脖子扔進豬圈餵母豬了,那陰陽怪氣兩兄弟,我掛到樹上,也算提醒下不知好歹的混帳,還要命的就快滾。”
  崔碧春略壹頷首,道:“好。”
  霍瑤瑤看著奚無坎轉眼之間就被炮制得猶如壹頭死豬,渾身上下冷汗直冒,瞟了壹眼雍素錦,結果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看過來的目光,嚇得褲襠裏頭都是壹酸,呻吟道:“雍……雍姐姐,小妹……小妹壹定……壹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肋插刀願效犬馬之勞,妳們要我進如意樓我就入,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千萬……千萬饒小妹壹命啊。”
  雍素錦伸手在她光滑小巧的下巴上壹勾,笑道:“我盯了妳這狐貍五天,妳是什麽東西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必跟我玩這壹套,把妳八條尾巴好好收著,我覺得妳聽話,妳自然可以平安無事,否則……哼哼,我可沒興趣讓妳進如意樓,還是斷了妳的手筋腳筋,找個暗娼窯子丟進去,讓妳給我賺點閑散銀子吧。”
  這話要是別人來說,霍瑤瑤興許還能當成嚇唬,可雍素錦這個邪門妖女名聲在外,真幹出來不足為奇,當即搗蒜般連連點頭,壹連聲地表忠心,唯恐真成了某個下賤地方的肉囊子,販夫走卒撒把銅錢就能進來快活壹遭,那才叫生不如死。
  和崔碧春不同,雍素錦有壹搭沒壹搭,總算能和霍瑤瑤聊著,這讓霍瑤瑤多少安心了幾分,她對那條三寸不爛之舌頗有自信,起碼,先保住壹條小命再說。
  很快,崔、雍二人就徑直離開縣郊,壹路走到近山傍林的壹棟廢棄護林木屋,開門進去,燃起燈火,這才把手中兩個俘虜放下。
  花落塵的點穴手法雖然獨特,但功力不深,壹番顛簸,霍瑤瑤雙腳已經隱隱感到酸麻,估計小半個時辰就能恢復行動。她當然不敢表現出來,依舊直挺挺躺在板床上,側臉望著地上被雍素錦補了幾釵癱軟如泥的奚無坎,壹邊暗自慶幸,壹邊親親熱熱道:“雍姐姐,妳專門把奚老三帶回來,是要審他嗎?”
  這話當然是明知故問,但霍瑤瑤這麽壹問,就把自己無形中放到了雍素錦這壹邊,她拼命想要潛移默化,也是求生的壹招。
  她壹直都知道,花落塵那樣的淫賊再怎麽小心謹慎也有她得手的機會,對她來說,最危險的從來都是不會被她女色所惑的其他女人。
  雍素錦將裙擺壹拉,坐在凳上,輕輕撫摸著纖巧足踝,笑道:“不然呢,難不成要和他拜天地麽?可惜,我妖花有主咯,可不能再叫旁人占了便宜。”
  霍瑤瑤趕忙陪笑道:“呀,不知是哪位翩翩公子,能蒙雍姐姐這樣的絕代佳人青眼有加呢?”
  “壹個難纏的小色鬼罷了。”雍素錦瞄了崔碧春壹眼,向外使了個眼色。
  崔碧春頷首起身,推門出去,衣襟風聲輕響,轉瞬去得遠了。
  霍瑤瑤聽雍素錦口吻嬌俏中帶著幾分親昵,心知那小色鬼起碼是個能叫她存著幾分情意的人,便滿嘴抹蜜,笑道:“能叫雍姐姐說壹句名花有主,怎會是個尋常的小色鬼,必定是什麽濁世翩翩佳公子,只是禁不住雍姐姐國色天香美貌絕倫,才顯得過分風流罷了。”
  “看來,油嘴滑舌多半能算妳壹條尾巴。”雍素錦咯咯壹笑,走到床邊坐下,“妳也是個懂事的,我就幫妳先把穴道解了吧。”
  霍瑤瑤心裏壹喜,知道這種仇家頗多的女魔頭必然有什麽獨門密法,為了顯她之能,當即便道:“雍姐姐有所不知,這花落塵點穴功夫十分獨到,全仗著這手絕技采花盜色,可不是尋常法子能解開的。”
  “我用的本也不是尋常法子。”雍素錦從頭上摸下壹根木簪子,幾綹秀發隨之垂下,落在白裏透紅的小巧耳畔。
  霍瑤瑤壹怔,正要開口詢問,就覺臀後壹涼,褲子竟被扯到了膝窩,旋即臀心陡然壹漲,那根木簪的大頭竟然捅進了肛口之中,連半點唾沫也沒抹,熱辣辣就是壹陣疼。
  “哎呀……雍……雍姐姐,妳、妳這是……這是作甚……可別……別如此為難小妹啊……”她壹下驚得魂飛天外,心道莫不是這女魔頭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嗜好,打算把她當作玩物不成?
  話音未落,雍素錦壹根手指又伸到了她的處子幽徑之外,緊貼著桃源泉眼輕輕壹按,和臀縫裏的木簪頭將她會陰擠在壹起。
  旋即,壹股陰狠真力猛地戳刺進來,利針壹樣紮進了任督二脈交匯之處,疼得霍瑤瑤尖叫壹聲,雙腿彈起,兩只手連連拍向床板。
  她拍了兩下,才驚愕地扭頭道:“這……就解開了?”
  雍素錦哼了壹聲,不屑回答,抽出木簪,略壹蹙眉,走到地上面色慘白的奚無坎身邊彎腰蹲下,擡手捏開他嘴巴,將那木簪子染了臟汙的大頭徑直塞了進去。
  奚無坎目眥欲裂,壹口咬下,但雍素錦已將木簪抽走,他當即怒道:“妖女!士可殺,不可辱!”
  雍素錦笑瞇瞇用那還粘著他口水的木簪在他面頰上來回蹭了蹭,悠然道:“妳死豬壹樣落在我手裏,什麽可,什麽不可,還輪得到妳說了算麽?我這就脫了妳的褲子把妳那活兒掏出來來用刀雕花,妳能怎麽樣?妳很生氣啊?抱歉,我是妖女哎。”
  奚無坎怒到氣血逆行,壹張面皮紅得幾乎從毛孔滲出血珠,顫聲道:“有種……妳就殺了我!”
  “我沒種啊。”雍素錦眼中精光閃動,笑道,“我既沒種,也懷不了別人的種,妳還有什麽話說麽?”
  奚無坎強行定了定神,沈聲道:“沒有,妳休想從我這裏得到半點有用的。”
  “好,夠硬氣。”雍素錦起身拍了拍掌,扭身看向已經整好褲子的霍瑤瑤,往她身邊壹坐,將她驚得兔子般壹跳,“八尾狐貍,霍瑤瑤?”
  “雍姐姐,您有何吩咐,只管開口就是。小妹必當竭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雍素錦緩緩道:“江湖之中,奇門異術高手屢見不鮮,這些人呢,都有壹個共同點,那就是武功修煉得不怎麽樣。以妳的年紀,身手算是好的,為人也頗警覺,我盯上的人,能幾次險些發現我的,不多。”
  霍瑤瑤眼珠轉了兩圈,陪笑道:“不、不敢當。行走江湖,果然還是雍姐姐這樣手上功夫好的才叫厲害,奚老三我都不敢去打招呼,結果被妳手到擒來,小妹真是選錯了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雍素錦嬌笑道:“妳這拍馬屁的手藝我就不問了,妳說說,妳都擅長哪八樣本事啊?”
  霍瑤瑤立刻道:“小妹沒那麽厲害,八尾狐貍,是被我騙過的,說我差壹條尾巴就能成妖。可不是八樣本事的意思。小妹……也就易容改扮,提嗓控音的本事還過得去,無奈經驗不足,這趟不就栽了。”
  雍素錦語調陡然轉冷,寒氣森森道:“哦?是麽?霍姑娘,我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臭男人,妳難道不知道,女人才是最擅長為難女人的麽?”
  霍瑤瑤哆嗦了壹下,忙道:“小妹……也還有點雕蟲小技,可那都……不值壹提。不值壹提。”
  “可我怎麽聽說,妳有樣本事,能幫我審壹審奚無坎呢。”雍素錦將臟了的木簪丟在地上,取下壹支發釵,秀目微斜,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妳當真想不起來?”
  霍瑤瑤摸向頸窩,用裹在身上的被單擦了擦冷汗,朱唇顫動,輕聲道:“小妹……是學過點移心攝魂的法子,可對奚老三這種刀頭舔血的高手,決計用不上。”
  “為何?”雍素錦眼前壹亮,她似乎早就在等這句,“這門功夫,條件苛刻麽?”
  霍瑤瑤略壹沈吟,發釵當即就在她眼前壹閃,她哆嗦壹下,趕忙解釋道:“雍姐姐,這本事和內力強弱之類無關,就只是靠技巧精熟,然後從心誌上分個高下。憑我的本領,仗著美色應付壹些登徒子興許還行,崔姐姐要是不來,我大概能靠那法子找機會制住花落塵,奚老三這種高手,冷漠堅定,我施功不成,可要遭到反噬,心神大損的。”
  雍素錦冷笑道:“妳直接說吧,這門本事要想成功,需要什麽條件?”
  霍瑤瑤愁眉苦臉道:“雍姐姐……”
  哆的壹聲,那支發釵就已釘入到床板之中,對穿而過。
  霍瑤瑤壹個激靈,道:“壹個,是要有時間,至少,得能在壹段時間內頻繁和那人目光交錯,這本事全憑眼睛,幾種小器物和言語都是輔佐而已。另壹個,就是那人心誌不能太強,要麽全面壓倒,順利得手,要麽,就得尋到對方的弱點,設法利用。比如花落塵,就是貪花好色,讓他摸著我的奶,他肯定沒什麽心誌堅定可言,那就是我得手的好機會。所以、所以我得對目標有起碼了解才能下手,這奚老三,我什麽都不知道,肯定不成的。硬要去試試,多半要反震得我吐血。”
  雍素錦緩緩把發釵拔起,纖細雪白的指尖輕輕搓著鋒利的前端,輕聲道:“若是這種功夫,練得極好的呢?”
  霍瑤瑤思忖道:“這……這種邪道雜學,我當初鉆研也是因為練武太苦,真吃得苦的,都去學武了吧。龍十九和七巧童子名聲這麽響亮,也沒聽說能隨心所欲將人控制的。”
  雍素錦又問道:“要真就有這麽個高手呢,他能做到什麽程度?”
  霍瑤瑤這才隱約發覺,自己其實才是被盤問的那個,她扭過頭,望向雍素錦的眼睛。
  雍素錦神情壹凜,迅速轉開臉去。
  霍瑤瑤這才笑道:“雍姐姐,妳看,哪有那麽容易就能頻繁和人對視的。我要再拿點輔助的小器物,妳肯定更加警覺。”
  “人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妳若是得手,都能做到什麽?”
  霍瑤瑤抿緊櫻唇,尋思片刻,輕聲說:“能問出壹些心底不太深的秘密,若是那人肯配合,就能什麽都問出來,包括那人自己可能都想不起來的事兒。簡單用的話,就只有這樣。要是能多得手幾次,或者得手後有壹段比較充裕的時間,還能……讓人的神智受到影響。但具體能影響到什麽地步,我也不清楚,哪有人會叫我壹次次這麽折騰啊。”
  雍素錦壹字字問道:“能讓人去殺自己本不想殺的人麽?”
  霍瑤瑤壹楞,她心思機敏,馬上道:“雍姐姐,您要是覺得玉捕頭殺世子是受了攝魂類的奇門招數控制,那也太高看我們了。的確,這門功夫是能讓中招的人受到壹定程度的控制,可受控狀態下的人跟平時大不相同,世子是玉捕頭的未婚夫,豈會看不出來。倒是還有暗號之類的方式可以埋於心底臨時起效,可那指令絕不能太過復雜,而且得和那人自身心底的傾向相合才會長期有效,妳總不能說……玉捕頭壹早就想殺未婚夫吧?再說了,暗號誰說都會起效,要是下了個殺人的指令,世子不說怎麽辦?要是旁人大庭廣眾說了,玉捕頭豈不是要在唐家堡殺個血流成河?雍姐姐,妳們如意樓要是想救玉捕頭,我看還是換個法子脫罪得好。”
  說著說著,她見雍素錦面色不善,忍不住悄悄往邊上縮了縮,“雍姐姐,小妹……真的沒有騙妳,妳……妳別生氣啊。”
  雍素錦坐在床邊,默然片刻,起身笑道:“妳這已經幫上不少了。接著,還是讓我看看妳的手段吧。心誌堅定的時候那法子不易起效是麽?”
  霍瑤瑤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也不知她要做甚。
  雍素錦走到奚老三身邊,眼中寒光壹閃,嬌笑道:“奚無坎,妳也不必告訴我是誰要對玉捕頭下殺手了,妳做個好人,來幫我試試這狐貍的攝魂功夫。半死不活的廢物,想必心誌就堅定不到哪兒去了吧。”
  奚無坎壹楞,還沒開口,那只纖巧白嫩的玉足,就已穿著木屐狠狠跺向了他的胯下。
  “啊啊——”淒厲的慘叫,頓時從破木窗中傳了出去。
  兩個時辰後,崔碧春踏著壹地清輝快步折返,壹眼看到門外等著的雍素錦,提氣壹縱,落在她身前,用眼神詢問。
  雍素錦搖了搖頭,嘆道:“我也說不好,這法子,確實沒我想得那麽厲害。起碼,得是個知道玉捕頭把柄的人才能做到。”
  崔碧春疑惑道:“無人知道麽?”
  雍素錦咬牙道:“除了我,恐怕只有王府裏,世子的親人才有壹丁點可能知道。可若是那樣,玉捕頭就成了他人爭權奪利的刀,必定要被殺人滅口。”
  崔碧春皺眉沈吟片刻,道:“叫他拿主意吧。既然他接了妳的銀芙蓉,就壹定會全力幫妳救出姐姐。”
  雍素錦不悅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沒有姐姐。”
  崔碧春知道失言,當即閉口不再應聲。
  雍素錦從懷中摸出壹張紙,遞給崔碧春,道:“這是霍瑤瑤寫下的全部東西,應該對他有用。妳找地方傳過去吧。這兒的牢房九成九就是個幌子,妳告訴他,玉捕頭絕對還在唐家堡,不會被送到這兒來。馬上,我就往唐家堡去。”
  崔碧春接過,略掃壹眼,蹙眉道:“他叮囑過,不許妳擅闖唐門。”
  雍素錦的薄唇微微壹動,冷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碧姑娘文官家裏的千金,怕是不懂吧。”
  崔碧春淡淡道:“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此篇出自兵法九變,妳可知同章之中,將有五危,其壹便是必死可殺,妳又懂麽?”
  “必死可殺?”雍素錦當然不懂,哼了壹聲,笑道,“我要殺的,的確都是必死的。”
  “這句的意思是,固執死拼的將領,會惹來殺身之禍。”崔碧春不徐不疾,道,“家父慘遭冤屈之前統領本兵,為壹部之首。我三歲便要讀兵書,練刀劍,雍姑娘,君命受與不受,我比妳更懂。”
  雍素錦面色變了幾變,左掌壹垂,腳下微微壹側,便想硬闖。
  崔碧春指尖按住碧痕劍鞘機關,沈聲道:“雍姑娘,唐門中人行事壹貫詭秘見長,妳當真就有九成把握,他們絕對不會將玉捕頭押送至此麽?”
  她難得說如此多的話,抑揚頓挫略顯生澀,“如妳所見,消息流出已有壹段時日,這小小塘東,卻只來了些陰陽兄弟般的廢物,唐家堡照舊戒備森嚴。妳不覺得,這若是個轉移視線的圈套,未免太明顯了麽?”
  雍素錦眉心微蹙,沈吟不語。
  “妳見慣風浪,照說這種手段不會全無察覺,關心則亂,妳且註意分寸才好。江湖中想要妳性命的,只怕並不比玉捕頭少。”
  雍素錦壹笑,道:“我壹個混世妖女,才不在乎這些。妳難得長篇大論啰裏吧嗦壹次,好,我便給妳幾分薄面,在這兒等著。我倒要看看,這虛虛實實的把戲,最後揭開個什麽底的骰盅。”
  “如此便好。”崔碧春不再多言,將那紙收進懷中,匆匆離去。
  約莫壹刻功夫後,塘東郊外的小村莊中,撲棱棱飛起了十余只灰黑色的信鴿。
  夜色之下,那些信鴿壹閃而過,極難察覺。
  可經過壹片林子時,枝葉間壹陣輕響,數支短弩齊射,將信鴿打落兩只,細細簌簌之聲旋即響起,驚飛夜鳥壹片。
  剩余的鴿子繼續飛遠,轉眼間,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
  鴿子身上的消息,當然是要送給南宮星。
  莫說有雍素錦這層關系,光是沖著玉若嫣江湖四絕色之壹的名頭,生性風流的如意樓少主也不會坐視佳人含冤殞命。
  早先壹面之緣,已足夠他判斷,玉若嫣絕不是無緣無故對未婚夫妄下殺手的瘋女人。
  玉若嫣從小被王府收養長大,鎮南王壹家對她來說恩比天高,世子為人敦厚,儀表堂堂,又肯不顧身家門第差別讓她高攀正室,如今婚期將至,能有什麽理由讓她搶下寶劍痛下殺手?
  尋常法子必定做不到,所以南宮星才遣出雍、崔二人,去從此次趕來的正邪高手中找壹個奇門外道之術精湛的,去查個可能的方向出來。
  可南宮星並未靜等在原處,江湖風波壹日數變,他片刻不敢耽擱,已經往唐家堡趕去。
  按他原本的安排,若有後續消息,將有專人轉交。
  但這幾只鴿子帶來的消息,卻沒能傳到他的手上。
  鴿子落下,早已等待在此的人當即取下了字條。
  字條上是如意樓的暗記,並不怕生人截取。
  只不過,那人還未將字條上的內容讀完,壹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就已穿過了他的後心。
  血還未冷,那些字條就被攏到壹起,連著屍身房屋付之壹炬。
  直至清晨,火光才漸漸消失,留下壹片殘灰。
  壹道清風吹過,吹散飛灰,吹往遠方,拂過南宮星微濕的額頭。
  他翻身下馬,擡手托高鬥笠,望向細密煙雨中,翠山碧谷間的裊裊晨煙。
  東川郡,唐家鎮,唐家堡,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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