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搓搓的舆论战（加更）

　　“唉……我当你说什么好营生呢，就这？”
　　厉天行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咂了一口才幽幽道：“三途城是个好地方，这谁不知道？问题是得能打下来守住才算自己的，三省交界三波势力，除了咱们厉家军以外还有秦老西跟木老虎两家队伍。
　　这些年拉锯战没少打，谁也占不着便宜只能这么扔着。我算计过了，打下来消耗巨大还得想尽办法守住，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实在是不划算。
　　有那时间不去想想怎么多收税，咱厉家军占据地盘可不小呢，弄出个收税的名堂就能捞一大笔。”
　　姜晨眉头微皱义正辞严拒绝道：“增加赋税的行为绝不可取，不但不能再增加赋税，我还打算建议父亲减免税收呢。张冥远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还能煮粥呢，什么乱七八糟的？”厉天行显然没听懂，咕哝了一句。
　　绒团子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切～还不如我软糯可爱的小白有文化呢，我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晨伍悄壹悄器弹疤了b它a个脑瓜林崩,⑦耐心柳解释1道:“老百姓就是水,咱们帅府就是舟。如果能保证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更拥护厉家军,就是以水载舟顺利向前;
　　倘若赋税过重生存都难以维持，咱们光占了地盘不得民心随时有可能后院起火。历史上那些被推翻的昏君，不都是这样的嘛。”
　　“得了吧，秦老西收税比我狠多了，我咋没见他后院起火呢？手无寸铁饿的皮包骨头的老百姓，真的开始打仗了能有什么用？”
　　“那是因为目前还保持着微妙平衡没有真正开战呢，咱们减免赋税不搜刮老百姓那仨瓜俩枣的，再把消息放出去。
　　秦老西也好木老虎也罢，他们治下的老百姓肯定会羡慕嫉妒，再对比自己遭受的不公待遇自然就恨上他们了。
　　等咱们要攻打秦老西的时候，老百姓巴不得他早点输咱们赶紧赢了好让他们过上少赋税的安稳日子，说不定老百姓自己就偷偷把城门打开迎咱们厉家军进城呢。”
　　厉天行一脸的不可置信，“老百姓开城门迎接？你个傻小子净想美事！不搜刮老百姓哪来的钱？没有钱什么理想抱负都是P话！三途城不可能拿下来的，你还不如想想怎么继续收欠债。等把钱庄的欠债都拿回来，我奖励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要不，咱爷俩打个赌？”姜晨毫不退让，反而带了浅浅笑意端茶杯抿了口茶，用挑衅眼神看着对方。
　　厉天行被幺儿看的有点懵，“打什么赌？”
　　“你让我去军队挑选一个百人小队，半个月之内我要是能顺利拿下三途城并守住、拿捏交通枢纽的高价利润，你就让我放开手去做大事！
　　首先减免赋税，我保证帅府的收入连年增长；
　　其次我亲自采买枪支弹药组装军队；
　　最后，我要进行军事改革保证给你带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牌军！”
　　“哟，你小子翅膀硬了想夺权啊？”厉天行倒也不生气，上下打量他一眼摇摇头，“不是我不肯撒手放权，我也不会跟你打赌。年轻人有理想抱负有冲劲儿是好事，但太莽了只会丢了性命，我统共就这么俩儿子……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允许你们任何一个有闪失的！
　　时局动荡，哪怕真的打起仗来我才四十五还不老呢，有我撑着就算战败也能让你们弟兄俩顺利脱身，后半辈子不管在哪里都能做个富家翁。
　　幺儿啊，你乖乖听话没必要打打杀杀，把自己折进去可不值当的！
　　爹是打过仗、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知道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有多难。我愿意打磨磨炼你们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得吃些苦以后在哪里都能过得好，但真没必要拿命去拼。行了，不加赋税就不加，过几天府里办喜事，你要不愿意在家待着就出去玩玩散散心。”
　　绒团子趴在宿主肩上小声嘀咕，“这老头儿其实还挺不错的哈，原剧情里就是偏心了点到最后也是领军奋战为儿子争取逃难机会。现在偏心的毛病被掰回来一点，希望以后能有个好结果吧。”
　　“emmm……果然，老头儿还是子嗣太少了。”姜晨瞄了一眼剧本还没更新出来，把玩着马鞭背手溜达在大街上琢磨着要不要征集个好医生给他看看？
　　才四十五岁，只要没太大毛病又有那么多姨太太莺莺燕燕，再生几个不是问题！
　　绒团子：⊙(?◇?)？
　　喵喵喵？
　　突然又跟不上宿主大大的思路了，剧情发展跟老头儿子嗣多少有啥关系？真是搞不懂耶……
　　厉天行没同意他的计划，整个帅府都在忙忙碌碌准备办喜事，姜晨趁着没人关注自己跑到驻军部队溜达了一圈、顺便又找到办事可靠的龙二赏了一笔钱让他继续去散播消息。
　　而此时玉琴山脚下一处荒凉山谷里，阮家姐弟们披麻戴孝在山脚下居民们帮助下用一卷草席包裹将父亲的尸体匆匆下葬。
　　“大姐，我饿了！”小弟阮云飞拽着她的衣角哭哭啼啼，“昨天晚上厉夜枭扔了那么大一袋子钱，你怎么不要呢？有钱就能买好吃的，就不用饿肚子了！”
　　阮湘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扶着小弟的肩膀一脸严肃道：“阿飞，你是咱们阮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的希望，你必须要知道做人得有骨气不吃嗟来之食！厉夜枭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不但不能要他的钱，你还得好好习武将来杀了厉夜枭为父亲报仇雪恨！”
　　阮云飞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吭吭唧唧应了继续撒娇问道：“大姐，咱们家被烧光抢走了，爹也死了，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呀？”
　　剩下一家四口三女一男没个主心骨，在动荡年代通常都是被各种欺辱无路可走甚至会遇上欺男霸女的恶棍，要么强收小妾要么卖给人牙子。
　　然而女主角光环笼罩自然是不能这么凄惨的，于是他们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好邻居。
　　一群穿着打补丁衣裳的婆婆、老伯不但自己凑钱帮忙办丧事埋了阮帆南，还都热情招呼他们一行去自己家里住，从本来就不多的口粮里节省下来一部分供女主一行白吃白住。
　　“天道无情人有情，我们姐弟四人在此谢过各位了！”本来就没吃没喝没住处，阮湘琴也不推辞一抹眼泪安心接受其他人的邀约，不顾什么忌讳在坟头上哭嚎两嗓子跟着一位年迈婆婆去了她家。
　　老婆婆端上仅存的一碟玉米面窝头，叹气道：“姓厉的可真不是东西，放火杀人半点情面都不留。可惜了那么多屋子那么好的家具用器啊，当年修建山庄的时候我家老头子还去扛过木料，你爹娘修建山庄都是用的最好的料子！”
　　姐弟四个饿了大半天狼吞虎咽吃着窝头，眼里含着泪花一副凄惨模样。
　　阮湘云恶狠狠道：“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琴雅山庄还会重建起来，还会像以前一样美好、安详，决不允许任何人再踏入我们的山庄一步！”
　　就在他们吃饱喝足要躺下休息的时候，突然有个半大孩子探头探脑进破旧院子看了看，拿着石头就往院子里砸，“一群小赖子！害死自己的爹，还在别人家混吃混喝；
　　琴雅山庄过了这么多年富裕日子，连根针都没给山下邻居们借用过，现在遭了难就死皮赖脸待在人家家里头把吃的吃个精光，你们给钱了吗？
　　呸！真不要脸！
　　跟软饭男一个德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软饭男随便种点地养个牲口都能养活一家子，他啥都不干天天借高利贷继续过神仙日子。
　　你们四个也是小赖子大蛀虫，有手有脚不赚钱腆着脸又是赖账又是吃别人喝别人！还说谎话骗人——放火烧牛棚的是帅府大少爷厉东辰；你爹软饭男被烧死是因为你们脑子抽抽的小妹跑进火场找什么布娃娃，就是她手上拿那个！
　　杀人凶手是阮家小妹！
　　放火凶手是厉东辰……”
　　半大孩子边扔石头边跳着脚叫喊，很快就在并不大的小村落里传遍了。
　　“我也听说了，钰城城里都传开了——昨天晚上厉家去收账，阮帆南赖账不说阮湘云把人家拿的借据都给吃了，厉东辰一生气把火把扔进牛棚想逼阮家人离开，结果阮小妹冲进火场里，阮帆南跟进去被烧死了，人还是厉夜枭救出来的！”
　　“啧啧，真的假的？厉夜枭有那么好心？”
　　“他有没有那么好心我不知道，但阮帆南这么多年自视清高不与我们这些穷人来往是真的，大前年我家小儿子结婚想借他家两张桌子请客，他一口回绝说那桌子可贵了，磕了碰了我们赔不起。”
　　“没错，人家可是大户人家，住了这么多年跟阮家还真没什么交情。”
　　“姓阮的借高利贷是事实，不还钱也是事实。俗话常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我要有那么大的庄子那么多田地，不就是一家几口人的嚼头嘛，随便干点啥都能搂出来。借高利贷还不还钱，切……人品真不怎么样，死了活该！”
　　“阮帆南这辈子也值了哈，靠老婆养了半辈子，钱花完了也不下地也不干活儿，天天看看花草、吃穿用度都是借高利贷买最好的，等人家来催债了一把火烧了山庄自己跳进去死了一了百了……”
　　…………
　　关于阮帆南之死的始末，在某些人暗中推波助澜下很快成为与帅府办喜事热度相当的新舆论八卦。
　　各种细节不断丰富流传出来，再加上厉家钱庄中午时分在城门处贴出来带着大印的告示——简述玉琴山收回钱庄前因后果进行公示及告诫，未经厉家钱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玉琴山，违者一切后果自负。
　　间接证明众说纷纭的阮帆南之死纯粹是自找的！
　　很快当年修建琴雅山庄时，为人津津乐道的千金小姐私奔事件又被再次翻出来。
　　阮帆南就是个不事生产、啃老婆本、没责任没担当的老赖软饭男，而他家的几个子女更是是非不分混淆视听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甚至为了想造谣讹诈帅府，把自己捏造成受害者全然不提全家借钱不还、阮湘云还吞掉收据试图赖账的行为，又把小妹发疯冲进火场害死父亲的罪责强行甩到厉夜枭身上。
　　可人家厉姜晨明明话都没说几句，见烧了山庄死了人还给他们钱，结果好心没好报反倒被阮家姐弟臭骂一顿顺便给他扣了黑锅。
　　“钱庄这不是欺负孤儿寡女吗？反正人都死了庄子也烧没了，到底怎么回事肯定是随便他们说咯。”
　　“切～就软饭男一家德行还用得着人家帅府钱庄编排他们？钱庄收债多的去了，欠钱不还的哪个不是滚刀肉？反正姓阮的全家没一个正经人，隔三差五看见那俩老大不小的姑娘跑着玩，干点啥赚几个钱还债不好？”
　　“拐走千金小姐吃老婆本还得意洋洋四处宣扬的男人，能有几个好心眼儿？被烧死了活该！”
　　“噫～害死亲爹的阮小妹都十二了吧？还这么不懂事！见着火了还往里面冲，这是个傻的吧？”
　　“这事儿我听说是山下放羊的丢了只羊，晚上去山里找羊正好撞见看了场热闹这才传出来消息的。”
　　“我听说阮家姐弟四个死皮赖脸住到孤寡老太太家里去了，一顿饭就把人家好几天的粮食吃没了，明明都戴着金银首饰能典当几个钱，他们提都不提出钱的事儿！”
　　“哎哟，真是没家教不要脸哦……”
　　…………
　　流言纷纷很快就在并不大又很贫穷的村子里传开，向来讲究自尊自爱的女主阮湘琴很快就忍不下去了，她摘下金耳坠递给老太太，“我们招惹了钰城权势最大的厉家，注定没好果子吃的。
　　阿婆，这个金耳环您拿去卖了换成粮食，就当我们姐弟的谢礼谢您发慈悲伸出援手。
　　这里我们是待不下去了，阿婆你保重身体我们就此别过！”
　　“大姐！”阮湘云见状很心疼又无能为力，小声道：“那可是娘留给你的耳坠呀！大火烧了咱们的家，娘就给咱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了！”
　　年迈老婆婆捧着沉甸甸的金耳坠不由怔了一下，“既然是你娘的遗物，你们还是收着吧。一顿玉米面窝头而已，不算什么贵重东西。”
　　阮湘琴被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扑通一声跪在老婆婆脚边哭道：“阿婆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等我们赚到钱，一定会回来报答您的！二妹、小妹、小弟，过来给阿婆磕头。”
　　姐弟四个跪了一排，婆婆又把金耳坠给她戴上。
　　小山村里已然没了姐弟们容身之所，自己又没钱没盘缠，他们边漫无目的走着边想办法。异
　　“大姐，爹传授给咱们最好的琴技、你和二姐又继承了娘美妙的歌喉，不如……咱们去弹琴唱曲儿吧，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辛苦做工磨坏双手，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能把钱赚了！”小妹抱着被烧了一部分的布娃娃，突然提议道。侕
　　小弟走的气喘吁吁听了也急忙点头，“我听爹说过，他去什么蕊花楼里教那些姑娘们弹琴唱曲儿，回来还说呢他弹得好唱的好只能赚几块铜板，那些姑娘们但凡能学到点皮毛就能赚好多大洋呢！”玲
　　“赚很多大洋？”阮湘云一听两眼放光，拽着大姐的胳膊急切道：“姐，咱们去试试吧！哪怕要价低一点咱只卖艺不卖身，等能赚到足够多的大洋咱们就能重建琴雅山庄了呀！”珊